一只快乐的家养狐

向往一切纯粹而正直的灵魂。

江湖识君

友情向…。嗯,单纯的兄弟情义的那种。

纯粹而激昂,性命相托心灵相通,不是伴侣胜似伴侣,得一知己今生复何求。

非原著向。

ooc剧烈小学生文笔务必多捉虫。

猛虎落地式感谢。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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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的至交好友,在初见时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一如鲍叔牙与管仲,一如伯牙与钟子期,一如刘关张桃园结义。可展昭与白玉堂的初次会面,却是在一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连一个眼神交汇也无。

第二次,是在乌漆麻黑的夜里,两人默契的绕柱对了个“双龙戏珠”,瓜分了一堆银子,却连对方姓名也不晓得。

本以为是江湖渺渺,天地何其之大,却不想命途多舛兜兜转转,白玉堂成了别人口中皇帝老儿养猫要抓的耗子,展昭成了白玉堂抓到的那只猫。

因此,这第三次终于见到对方真面目的会面……可难称得上愉快。

锦毛鼠虽是个玉面修罗,却也是个心存正道的修罗。展昭若不是知道这点,也不会中了草人的套儿。他哪儿想得到这长的白净的人里头全是黑的,气死猫的牌子没把猫气死,倒是把人气乐了。

瞧瞧,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较劲儿,不过这一手狂草端的是挥洒自如,还形象的配了只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小白鼠。

而尾巴翘起来的小白鼠正得意洋洋的端着茶等着猫儿想办法跳出笼,突的就听手下回报到不好啦!五爷您关进去的猫大人不见啦!登时那一杯好茶全喂了地,锦毛鼠风风火火冲到通天窟手一挥打开机关,早就蛰伏在视线死角的御猫攀住岩壁借力燕子飞一跃而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食言还会肥。白玉堂依约主动跟着展昭上了京城,心里却想这猫不仅诓起人来比之自己一点不赖且更是牙尖嘴利,到底是哪个说南侠温文尔雅?眼睛瘸了么?

他却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南侠这般的好脾气都叫他激出了尖牙利齿,换个别人怕是就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了。

世事不仅难料,还很无常。就连白玉堂自己都没料到,他会和这只与自己水火不容的猫,成了至交好友。

来来往往几次三番,酒不知喝了多少坛,屋顶的瓦片也没见碎。汴河畔的夜景把臂同游了好些年,郊外的竹林被这两人的剑气扫起大堆落叶。开封府的人们逐渐习惯了展护卫的身边有时会多出个白衣人,原本案件中不方便官府插手的地方有了白玉堂这个江湖人也变得方便不少。

于白玉堂而言,他平生肆意惯了,遇到恶人杀了便是。官府——那种东西有甚么用?屁用也无!他这样想。

但——展昭和他所在的官府——关键是展昭,让他发现,杀人——似乎只能徒逞一时之快。亲眼看到恶果累累的凶手伏法,画押认罪,被斩首示众……这种感受,远比杀了一个死不承认的恶徒,要来的痛快的多。

好吧。白少侠“勉为其难”的想,你一只小猫又不会分身,五爷就帮你担着些好了,左右是为国为民……才不是看着顺眼。

襄阳王被擒的当夜,展昭和白玉堂并肩坐在冲霄楼的屋檐上,看着下面遍地火光。两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只等下头的人上来接应。白玉堂帮展昭把止血药粉撒在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撕下衣角一块布料包扎:“我说猫儿,你怎醒的这么早?莫不是五爷买到了假药?”

展昭抬眼瞥他一眼,手下使力将白玉堂腿上仅剩的两枚小巧飞刀拔出,不顾某人呲牙咧嘴的表情冷哼一声:“若不是展爷来的早,怕是你这小白鼠早就去到了阎罗殿报道!”

话一出口展昭就后悔了。他抿抿唇盯着白玉堂,白某人却不以为意,表情夸张的摆了摆手:“阎罗老儿还收不得白爷爷,谅他也没这个胆。”

展昭叹出口气。他望向下面流动的火光,眼睛一眨不眨,却是跟白玉堂说话:“五弟。”

“怎的?”

“孤身涉险,不可再有下次。”

“……啰嗦猫儿。好啦,五爷答应就是…”

襄阳王伏法两年后,展昭成亲了。喜宴上一身红装的新娘子豪爽的似男儿一般,大大方方的替展昭挡下一杯又一杯的敬酒,一拍桌子眼刀嗖嗖的甩向白玉堂:“白老五!有本事就不要仗着自己酒量好欺负昭哥!本姑娘跟你单挑!”

白玉堂哈哈大笑,一口饮尽杯中酒,语气中带着亲昵的揶揄:“瞧瞧,才嫁过去就偏心眼儿了!我这小五哥都不叫了,怎的还叫昭哥?莫不是等进了洞房才改口相公?”

饶是豪爽如丁月华,也因白玉堂这番话羞红了面颊,恨恨的跺跺脚磨牙。展昭握住自家娘子的手,食指轻轻拍了拍佳人手背,唇边露出点无奈的笑:“五弟…”

“嘶——五爷我这喝的是酒还是蜜糖,怎的觉得牙痛起来!”

白玉堂抚掌轻笑一声,指头一弹手中酒杯便稳稳的落在桌上:“可是不敢再喝了,怕是再喝下去,这口牙就没了!”

展昭哭笑不得,卢方摇头,蒋平装模作样的摇着那把羽毛扇做叹:“老五呀老五,要知山水轮流转。这也就是展兄弟好脾气,换了旁的人,看你将来如何成亲!”

白玉堂当时是怎么说的…?

“四哥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这猫要是能牙尖嘴利,五爷就娶个夜叉回家!”

看来,展某确实学不会这牙尖嘴利。展昭这样想着,看着白玉堂着身喜服,来者不拒的大杀四方,把给白家娘子的酒也统统拦下。

展昭曾想过白玉堂会中意何样的女子,想来想去却也没个头绪,只觉得五弟这般惊艳的人物,喜欢的女子该是相貌世家性格能力具出众不已的人才对。可他真没想到,白玉堂最后得的,竟是个英雄救美来的好姻缘。

一月前白玉堂自开封回陷空的路上偶遇了一伙正打劫商队的山贼,便理所当然的出手相助保下了那商队。让他没想到的是,商队里功夫最好的,竟是个女子。

姑娘姓林名婉,商队里的人都叫她婉儿。长相并不出众,也不会那些吹拉弹唱,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小年纪被当成男孩养,跟着父亲东奔西跑去过不少地方。偏偏落落大方,不似丁月华那般豪爽,也不似深闺小姐们处处拘谨,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舒服。

眼下这个打心眼里让人觉得舒服的姑娘正扶着摇摇晃晃被敬过几轮酒的白玉堂,顺着他的意愿向展昭走过来。展昭愣了一下,过去帮着林婉扶住眼神迷离的白玉堂,轻轻拍了拍新郎官的肩膀:“五弟,醒醒。”

白玉堂很勉强的睁开眼,看见面前展昭似乎又兴奋起来,紧紧攥住展昭的手:“猫儿…我们…再来喝…我还能…还能喝…再来…”

展昭神色不变,也紧紧握住白玉堂的手,把他一条手臂搭在肩上,架着他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还和卢方打了个招呼。等走到了白玉堂的小院里,展昭才松开他,拍了下他后背:“五弟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白玉堂站直了身子,眼神早已清明:“丁大丁二这两个护短的,要不是五爷演技好…”

展昭想起怀着身孕的妻子,心里柔软了一块下去,笑道:“现在可有人管着你了?”

白玉堂神色僵了下,磨磨牙冲着展昭挑了下眉:“猫儿话放太早,五爷可不似大哥那般……”他说着说着声音渐小,大约是也觉得背后议论长兄不规矩。

展昭作势瞪他一眼,转头又对着林婉温厚微笑:“五弟性情不定,还要劳烦弟妹多让着他些,给他费心了。”

白玉堂瞪大眼睛,一副就要跳起来的样儿:“展小猫…!你说甚么!要打架么!”

“醉耗子还是莫要逞能了,待睡过来再比也不迟。”

听着两人孩子似的拌嘴,林婉再也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

玉堂有这样的友人,该是多么好福气啊。她想。

一个完整的故事,必是从开头到结尾,以新生为开始,以坟墓为结束。一个没有坟墓的故事,算不得是个完整的故事。

展昭一人站在灵堂里,神色木然,更多的是心如死灰。他眼里布满血丝,定是几夜没睡。白玉堂匆匆赶到茉花村时,只见展昭穿着一身官服,听到动静缓缓回过头:“…白兄。”

他手里还握着巨阙,发髻全散开了,满头黑发竟隐隐泛着灰白。看样子,竟是连丁月华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丁家二兄弟皆不在灵堂之中,这里只有他们二人。白玉堂长叹一声,展昭人在开封,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见到的却只剩一具尸首。他上前一步揽住展昭肩头,硬是将人摁进自己怀里。展昭一愣,只听白玉堂轻轻的开口,下巴抵在他头顶:“猫儿,要哭便哭,五爷给你挡着,没人能看到你变成花脸猫。”

白玉堂等了一会儿,展昭才慢慢松开握紧成拳的右手,掌心已是血肉模糊。白玉堂抓过他那只手,小心的撒上止血粉又一层层包好——这猫儿凡事都习惯了自己憋着,没看那嘴上全是咬出来的血痕么?丁月华走了,再没人能给展昭缝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了,也再没人带着点嗔怪埋怨他公务繁忙了。白玉堂用力握住展昭肩头,想起那条消息:孩子无恙,一切健康。

葬礼后展昭也不能在茉花村久留,开封那边还离不开他。他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说:“就叫…展骥吧。”

于是展骥留在了茉花村里。白家娘子尚无身孕,白玉堂一天三次的带着她来看展骥,最后干脆要带着小家伙回陷空岛。丁家两兄弟自是不肯,白玉堂却以两人都忙于繁杂事务为由,和两人僵持了几天之后,给展昭飞鸽传信。

又是几天之后,飞鸽传书回来。上头只有一句话,也不知展昭究竟忙到了什么地步:“那便有劳白兄。”

白玉堂于是理直气壮把小展骥抱回陷空岛,几个嫂嫂喜欢的不得了,把小家伙当成个宝。左右也没有白玉堂什么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照顾孩子,索性去开封帮展昭。展小猫,这次你可又要欠白爷爷一顿酒了!

他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四五天便到了开封。进了开封府白玉堂才得知,展昭出门查案,已去了荆州,再有一日就该回来了。他有点懊丧,白爷爷来的真是不巧。算了,在这儿等着给他个惊喜吧!

一天之后,展昭回来了。城门的守卫架着他,好容易才送回开封府。他浑身都是伤,若不是内力深厚加上他强撑着一口气,怕是半路就要没命。只是此时回来,便是大罗真仙也无力回天。

白玉堂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是他把展昭的遗物送回常州。其实展昭也并没什么遗物,只是一坛子灰,和那把巨阙。他把骨灰和巨阙送回常州,老管家埋了那坛灰,巨阙送了白玉堂。刀兵有灵,若是小昭还在,也定是同意的。老管家这么说。

白玉堂拿着巨阙和画影,一个人慢慢的回陷空岛。从此以后,只剩他一个人了。

白家娘子是个福薄命浅的,分娩时难产,孩子也没留下。白玉堂没再娶,把展骥视为己出,一身本事尽数相授。待到展骥也成了当年他初见展昭时的年纪,白玉堂已经是白发苍苍,却还精神矍铄,身体硬朗。

时值八月,展骥从茉花村回来,到了陷空岛却四处寻不到白玉堂。他想了想,绕了半个岛走到了陷空岛的另一端,终于在一片湖旁找到了正在钓鱼的白玉堂。似乎是年纪大了,白玉堂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侧头对着一旁的空气说了些什么,而后笑了起来。展骥没听清白玉堂说了什么,但只看着白玉堂背影,看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展骥恍惚间仿佛看到白玉堂身旁,坐着个身着红衣的青年。

白玉堂又说了句什么,这次展骥听清了。他惊慌失措的赶紧过去,握住白玉堂的手,这才发现白玉堂虽然脸上带着笑,手已经凉了。他呆愣了一瞬,而后泪水开闸一般涌了出来:“义父!”

——那时候白玉堂说,骥儿,画影就留给你,日后若是有心仪之人,就把画影送她。走吧,猫儿。

——下辈子可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酒,蠢猫。

——馋嘴耗子,下辈子可莫要去偷喝灯油。

两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相视一笑,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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